2019年12月21日 星期六

《甜與權力》與歷史筆記

Sidney Mintz1922-2015),照片來自:the times

做筆記,是苦功,也是苦工。但有技巧。Sidney Mintz1922-2015在 1985 年出版Sweetness and Power: The Place of Sugar in Modern History《甜與權力》將出繁體中文譯本。這本書相當有名,網路上可以找到很多心得、摘要、批評,可是原文、簡體譯本,我通通沒讀過。我讀過的是兩位歷史學家   Richard Marius Mel Page 利用 Mintz 這本名著的兩個段落,教導大家如何做筆記。

兩位歷史學家挑選的段落,翻譯原文如下:

當糖首次在西元一一○○年左右引進歐洲時,人們將它歸類為香料──如胡椒、肉豆蔻、肉豆蔻碎殼、薑、小荳蔻、芫荽、高良薑(薑的一種)、番紅花等等。這些香料絕大多數是珍稀而昂貴的熱帶(與充滿異國情調的)進口物品,由那些有能力購買的人珍惜地使用著。在現代世界,甜不是一種「香料口味」,而是對比於味道(「苦甜參半」的苦味,「糖醋」的酸味,「辣香腸」與「甜香腸」的辣味),所以今日很難將糖視為一種調味料或香料。然而早在大部分北歐人知道糖之前,它已在東地中海地區、埃及與北非被大量用做藥品與香料。糖的醫療效果已由當時的醫師(包括伊斯蘭化的猶太人、波斯人與景教徒,糖普遍運用於從印度到西班牙的伊斯蘭世界)確認,而且逐漸經由阿拉伯藥理學傳入歐洲醫療實務中。

糖做為一種香料,至少從十字軍東征之後,就受到西歐富有與權力階層的珍視。「香料」在這裡是指「芳香的植物製品」(引用韋氏字典的定義)、「在烹飪時用來給食物調味與增添醬汁、醃菜等等的風味」。我們已經習慣不把糖當香料,而是分成「糖『與』香料」。這種心靈習慣見證了糖在使用與意義上的重大變化,無論是糖與香料的關係,還是甜味從一一○○年以來在西方食物體系裡的地位。(頁118-9。《甜與權力》英文版頁79-80

好了,這樣的兩段文字,如何做成筆記呢?以下是兩位歷史學家指出的錯誤示範:

──糖在西元一一○○年左右引進歐洲,被當成香料──珍稀而昂貴的熱帶進口物品,買得起的人珍惜地使用著。

──今日,甜不是一種「香料口味」,而是對比於其他味道──「苦甜參半」、「糖醋」或「辣香腸」與「甜香腸」;在歐洲人知道糖之前,它已在東地中海、埃及與北非被當成藥品與香料。

──醫師──從印度到西班牙的伊斯蘭世界裡的伊斯蘭化猶太人、波斯人與景教徒──把糖當成藥品,逐漸經由阿拉伯藥理學的傳布成為歐洲的醫療實務。

──糖做為一種香料,從十字軍東征以來就受到西歐富有與權力階層的珍視。

──韋氏字典:「香料」,「芳香植物製品,在烹飪時用來給食物調味與增添醬汁、醃菜等等的風味」。

──我們沒有把糖當成香料,而是分成「糖『與』香料」。

──顯示出糖在使用與意義上的重大變化,無論是糖和香料的關係,還是甜味從一一○○年以來在西方食物體系裡的地位。
(頁119-120

為什麼是錯誤示範呢?因為作者認為這樣的筆記「價值有限」。理由是:(一)太長:占了原文的六成,而且多是照抄,「做筆記的人似乎沒有仔細思索自己閱讀的內容」。(二)沒有「引號」:因多是照抄,抄的文字並無加上「引號」,因此若是使用這些筆記,容易遭指控抄襲。(頁120

怎麼辦?作者不囉嗦,示範比較好的筆記應該長怎樣:(頁121

Mintz, Sweetness, pp.79-80
長久以來,糖被伊斯蘭世界的穆斯林、猶太人與景教醫師視為藥品;它在十字軍東征(一一○○年左右)後廣為歐洲所知,歐洲人視其為香料,而且同樣視其為貴重物品。對現代人而言,很難把糖當成香料或貴重物品:「我們已經習慣不把糖當成香料,而是分成糖『與』香料。」(頁八十)從甜味與其他味道的對比中,也可以看出人們對甜味的看法已有不同:「苦甜參半」與「糖醋」。

作者說,這樣的筆記「同時捕捉事件的歷史順序『與』原文的主要概念。」而且有列出資訊的來源及明確指出引文。「如果從一開始就以這種方式做筆記,將有利於你提早進行寫作」。(頁121

當然,在字數上,原文494字、較差的筆記362字、較好的筆記171字。好的筆記應該是精準精簡

我自己的讀書筆記,除了會加上引號、頁碼之外,也常常落入作者的責備:沒有仔細思索讀了些甚麼。對我來說,精準地重述(paraphrase精簡地摘要(summarize,很難。當年寫論文作筆記,一篇兩萬多字的中文論文,我的筆記竟然有七千多字,離譜到在標註閱讀日期與完成日期之後,我還罵了自己。

可是,過了十多年了,我毫無長進。

【引用資料】

Richard Marius and Mel Page著、黃煜文翻譯,2010 [2010],《如何寫歷史》(A Short Guide To Writing About History,原書第七版)。台北:五南。

《甜與權力》新書明年12日上市:

2019年12月17日 星期二

批評始於對閱讀的真切熱情:悼 Harold Bloom (1930-2019)





知名批評家哈洛卜倫  Harold Bloom 今年10月謝世,老先生生於 1930 年,89 歲高壽。當天聞訊,儘管加班忙亂,夜歸仍舊翻箱倒櫃,從書櫃書堆挖出《西方正典》The Western Canon,翻翻摺過角的頁面,讀讀劃過線的句子段落。

《西方正典》卜倫詳加評述 26 位西方正典其人其作。任何選秀都是一樣的,入選有入選的理由,落選有落選的不滿。落選者的親衛隊,卜倫直截了當送張「憎恨學派」的標籤;至於入選的 26 位正典大師,卜倫則解釋:

是甚麼將作者與其作品推上正典之階的?答案通常都會指向某種疏異性(strangeness,它是一種若非無法予以融合,便是深深將我們融入其中,使得它在我們眼中不再顯得奇異與疏隔的原創性。佩特(Walter Pater, 1839-94)給浪漫主義的定義是:為美感添加疏異性;我認為他點出的是所有正典之作的特性。(p.4-5

疏異性這個概念過於深奧,我不懂,只能在各個大師大作裏頭暗自體會。我老了,如今能感動我的論斷,大多是一些政治不正確的囈語:

在我看來,閱讀如果是為了某種意識形態,那根本不算是閱讀。領受了美學的力量,我們便能學習怎麼和自己說話、怎麼承受自己。莎士比亞或賽萬提斯、荷馬或但丁、喬賽或哈伯來真正的功用是促進一個人內在自我的成長。廁身正典深入閱讀不會讓一個人更好或更壞,也不會讓一個公民更有用或更有害。心靈與自己的對話本不是一樁社會現實。西方正典唯一的貢獻是它適切地運用了個人自我的孤獨,這份孤獨終歸是一個人與自身有限宿命的相遇。p.41

其他不說了,肚子沒料,終歸一句,有空就讀,讀書便佳。倒是衛報訃聞寫得好,第一句摘引卜倫的話等於總結了卜倫的一生行述:

「批評,始於對閱讀的真切熱情」(“Criticism starts (it has to start) with a real passion for reading.

卜倫就是這樣熱情的學者。


26位正典作家】

莎士比亞、但丁、喬賽[喬叟]、賽萬提斯、蒙田、莫里哀、米爾頓、約翰生博士、歌德、渥茲華斯[華茲華斯]、珍奧斯汀、惠特曼、狄津生、狄更斯、喬治艾略特、托爾斯泰、易卜生、佛洛伊德、普魯斯特、喬伊斯、吳爾芙、卡夫卡、波赫士、聶魯達、裴索[佩索亞]、貝克特。

【哈洛卜倫在台灣的翻譯本依照時間由新到舊】

【引用書目】

Harold Bloom著、高志仁譯,1998,《西方正典(上)》。台北:立緒。
The Guardian, “ HaroldBloom obituary” (Oct 15, 2019)


2019年12月16日 星期一

不能跑到天涯海角的時候?!

【拼貼 2001年《聯合文學》與 2019年《印刻文學生活誌》,柯裕棻總也不老,1968年生】



2005年我在嘉義中庄陸軍第兩百旅服兵役。放假搭火車返家前,總愛逛逛火車站附近的光南與墊腳石,偶爾還會到巷弄內的「達摩二手書店」尋寶。有一次我買了 2001 4 月號的《聯合文學》雜誌。封面人物是李安,但我從不喜歡李安──我是因為柯裕棻。

大學時,我是「柯粉」:2003 年首本散文集《青春無法歸類》、隔年再出散文《恍惚的慢板》,我都買,都讀,都喜歡。而後 2005 年的小說集《冰箱》、2007 年散文《甜美的剎那》,則是軍旅與退伍後的逃逸。

2001 年的《聯合文學》,柯裕棻與主編許悔之的筆談,題為「不能跑到天涯海角的時候」。文內,柯裕棻提到喜歡的作家有兩種極端的類型:

一種是縱火者,文字很炙熱,讀的人幾乎要被那紙張燙傷,在書店裡翻閱的時候不能控制就掉進書裡了,像朱天心、柳美里、Jeanette Winterson(英國同志作家)。另一種是冰山似的,文字很沈很冷很省,可是你知道那底下有不可知的東西,像舒國治、海明威、布希亞。(頁31

以上名單,我讀過的,除了海明威,其餘一概不喜歡。但是,我喜歡柯裕棻的文字。為什麼喜歡?喜歡什麼?那麼多年來,我也只能含糊地認為:柯裕棻「中文很好」──她一定讀了不少古文吧?

這種含糊的感覺,直到今年十月號的《印刻文學生活誌》,才有了比較明確的字眼形容。在賴香吟跟柯裕棻的對談中,賴香吟點出了柯裕棻的文字具有「古典性」:

能把古典、舊東西,放在現在重寫,當然是新穎,但是我們很多新穎是沒有底的啊,他[指金宇澄的《繁花》]那個是有底。[……] 比如說把《紅樓夢》讀上三百遍的話,你可能對它每一個形容詞都可以變化著來用。我前面講的古典性是這個意思。我們講文字的色跟香,這類表現在你的文字裡很多。我為什麼要談這個東西,因為在我們同代這類東西已經不多了,接下來又是更少了[……]。(頁42

《印刻文學生活誌》收錄了柯裕棻的兩篇小說〈田園詩〉及〈遠雷〉。若以〈田園詩〉的開筆為例,或許可以勉強展示賴香吟所謂的「古典性」:

小城臨海有港。港後有窄軌鐵路。鐵路後是紅鐵皮的魚罐工廠。工廠後是藍鐵皮的小社區。社區內有歪斜小店和各式攤販,專做漁工生意。這港本來漁獲豐旺,後來廢港,諸事敗壞。漁筏、舢舨、大小船舶都撤離,山川破落還給潮水。(頁45

此處的重點不是修辭技巧的「頂針」,而是行文亦文亦白,行雲流水。我喜歡這樣的中文書寫。我也同意賴香吟說的,這類東西已經不多,很多新穎的作品是沒有底的。

近年來我欣賞的「有底的」作家吳明益,也寫了一篇短文談談讀柯裕棻。吳明益認為2007 年出版的《甜美的剎那》,「標示了柯裕棻的『散文性格』[……]從《甜美的剎那》到《浮生草》,柯裕棻的散文『文藝性』逐漸消失。[……]而看起來少作裡較常提起『自己』的散文特質,也隨著時間變化了,加入虛構與故事性(這在《洪荒三疊》裡最明顯)。」(頁73

藉由吳明益的描述,看來我錯過了柯裕棻散文的轉型,2012 年的《浮生草》與2013 年的《洪荒三疊》,我沒再追讀。或許江湖鬼混日久,心隨境轉,柯裕棻早年散文的都會風格,儘管甜膩中略帶清冷,卻已不合胃口。

說到「底」,吳明益的「底」不是賴香吟指稱柯裕棻的「古典性」,而是書桌書房之外,各種因體驗而厚實的底蘊:野地、蝴蝶、溯溪、爬山、攝影、腳踏車、環境運動。這樣的吳明益,不免更為關注〈遠雷〉這篇新收的柯裕棻小說:

因為她寫的是經驗之外的事──英商約翰‧陶德(John Dodd)、茶葉歷史、滬尾、李春生──[……]當視野轉變到自己經驗之外時,柯裕棻不得不把她學者那部分的性格顯露出來。這不再只是「詩與直覺」了,還有可以看出作者耐煩校訂的許多細節,這是過去柯裕棻作品裡少有的。(頁73-4

是的,〈遠雷〉的「底氣」正是學術論文與學術註腳。柯裕棻寫作風格的轉變,讓吳明益引用起蘇珊桑塔格呼應:

如果我曾受文學感召而投身其中(先是讀者,繼而是作家),那是因為它擴大我的同情:對別的自我、別的範疇、別的夢想、別的文字、別的關注領域的同情。(《蘇珊‧桑塔格文選‧文字的良心》)(頁74

「不能跑到天涯海角的時候」,近二十年筆談的標題,無論問號,無論驚嘆,幸好,我們還有文學。


【引用資料】

柯裕棻、許悔之,2001,〈不能跑到天涯海角的時候〉,《聯合文學》198期,頁29-31

賴香吟、柯裕棻,2019,〈地理風土,待開發的寫作秘境〉,《INK印刻文學生活誌》10月號,頁26-43
  
吳明益,2019,〈耐煩〉,《INK印刻文學生活誌》10月號,頁72-74

2019年12月13日 星期五

終結傲慢:美國重回現實主義?




日前整理辦公室書報夾,原要回收八月號《國防譯粹》,一翻內文,竟有國際關係大師、哈佛大學的 Stephen Walt 的文章〈美國的大戰略:回歸現實主義〉,只好先讀再說(丟)。

很巧,隔幾天在書店看到 Walt 的近作《以善意鋪成的地獄》,買了。書剛買,又厚,還沒讀。但略翻閱前言、導論,主要論點似乎與〈美國的大戰略:回歸現實主義〉雷同。我就偷懶,摘要文章,幫推。

摘要之前需先說明:Walt 的文章,刊登於今年五、六月號的《外交事務》(Foreign Affairs)雜誌,原文標題是:"The End of Hubris: And the New Age of American Restraint"。如果直接翻譯,應該是:「傲慢的終結:美國克制的新時代」。國防部《國防譯粹》取的標題雖不符原文,但算是總結文章要旨。下文的摘要,應該可以看出原標題所稱之「傲慢」,也可以理解為什麼翻譯的標題要稱作「回歸現實主義」。


***

Walt 這篇文章,簡單說,主張美國的大戰略應回歸現實主義。

這意味著此前的大戰略,不是現實主義。冷戰結束之後,從柯林頓、小布希、到歐巴馬,美國外交菁英圈的主流原則是「自由霸權論」 liberal hegemony。這是指「試圖以美國價值為標準來改造全球的政治生態。[]目標是將民主體制與開放市場推銷給全世界。」可是「成果卻令人十分失望:戰爭失利、金融危機、驚人的社會不平等、破裂的聯盟,以及膽大妄為的敵人」。

(附帶一提,這個論點並不特別,另一位國關大師、任教於約翰霍普金斯大學高等國際研究學院   SAIS 的   Michael Mandelbaum 2016年出版的《美國如何丟掉世界?:後冷戰時代美國外交政策的致命錯誤》就提過了。他認為美國之所「任務失敗」(Mission Failure,這是英文書名),主因是為了在其他國家建立「美國價值」,就插手替這些國家「nation-building」,而搞得灰頭土臉。從這個論點來看,Walt 的新書取為「以善意鋪成的地獄」也就不難理解。)

美國以「自由霸權論」為主流的外交政策,川普在選舉的時候,形容是「一場完全、澈底的災難」,但 Walt 認為,「雖然川普在推特與公開發言中時常質疑美國過去的政策,但如今美國依然在保護富有的北約盟友、依然在阿富汗作戰、依然在非洲追捕恐怖分子、依然為充滿問題的中東各附庸國提供無條件的支持,以及依然想要推翻數個外國政權。川普的風格雖然跟歷屆總統們大不相同,但在政策的本質上卻意外一致。這種狀況只會造成兩面皆輸的最差結果:華府依然在追求錯誤的大戰略,現在又再加上一個無能的粗人坐鎮白宮」。(底線為我所加)

那該怎麼辦?   Walt 認為,大戰略上回歸美國孰悉的現實主義,而在策略上,則應採取「離岸制衡」(offshore balancing這是 Walt 與寫《大國政治的悲劇》的「攻勢現實主義」大師John Mearsheimer合作提出的概念)。

如此一來美國就「不會為了要形塑自己所認知的世界而四處征戰,反而會在幾個關鍵區域維持「權力平衡」(balance of power)。只要狀況允許,華府會鼓勵外國政權扛起自身的國防責任,並承諾只防衛對美國具重要利益的地區,或是美國權力仍然有影響力的地區。」

具體一點(但仍粗略地)來說:第一、北約已經過時,歐洲要自立自強;第二、中東的重要性是原油,「主要目標,仍是防止任何中東國家阻礙原油進入全球市場[] 美國作為離岸制衡者,應該與中東地區所有國家建立正常化關係,而不是一面與某些國家維持「特殊關係」,一面又對其他國家懷有深層的敵意。」第三、搞定歐洲與中東,才會有精力與資源放在真正的重點:中國

如何反制中國?「美國應要維持並深化目前跟澳大利亞、日本、菲律賓及南韓的安全關係,同時持續跟印度、新加坡及越南培養戰略夥伴關係。[] 然而,要維持一個有效的亞洲聯盟並不簡單。華府在亞洲的盟友們各自被海域隔離,也不願意因為親美而危害到自己跟中共的商業關係。」所以,Walt 就批評川普放棄 TPP了。

最後,要在現實主義的大戰略下,採取離岸制衡,需要整個外交菁英圈的協助:「離岸制衡需要深度瞭解區域政治生態, 這是只有資深外交官與該區域專家才能提供的知識。要在亞洲創造一個有效的聯盟來檢驗中共的野心,不僅是軍事任務,也同樣是外交任務。」Walt 認為儘管自由霸權論勢力依舊,但無論在國際現勢的轉變,或者是川普的風格,都讓現實主義更容易成為選項。


【新書連結】



【參考資料】

Stephen Walt2019,〈美國的大戰略:回歸現實主義〉。《外交事務雜誌》。
中文翻譯請見:https://www.mnd.gov.tw/NewUpload/201908/4608-5_263566.pdf
(我的摘要徵引於此)

Michael Mandelbaum2017[2016],林添貴翻譯,《美國如何丟掉世界?:後冷戰時代美國外交政策的致命錯誤》。台北:八旗。
https://www.books.com.tw/products/0010753414

大器晚成的故事都是愛的故事

   李安的電影「 比利林恩的中場戰事 」,改編自 班方登( Ben Fountain ) 的同名小說。李安據說大器晚成。李安 1954 年生,取得紐約大學電影碩士後失業六年,直到 1991 年的「推手」、 1993 年的「囍宴」,才漸漸站穩腳步。那年李安 37 歲。但是,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