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我的圖書館之"TOO MUCH TO READ")
國際書展前,蔡英文總統發布逛書店的影片。原來,水準書店的老闆沒唬人。
是這樣的,一月底我去師大水準書店閒逛。結帳時,老闆向我推薦八旗文化的世界史系列,還說小英前幾天有來,買了七、八千元,其中好幾本是這套,「非常好看,好看得要命!」老闆說。
老闆見我無動於衷,還拿出總統簽名佐證。我瞄了一眼,的確是總統的字,日期隱約記得是一月廿七日。
隔天,我把總統逛書店這件事告訴了朋友。朋友冷冷地說:「總統這麼閒哦」。
我畢竟是讀書人:「不會啦,總統日理萬機,只是讀書有了心得,福國利民,也是好事一樁啊」。
畢格斯每個禮拜都會對客戶寫「投資展望」(Investment
Perspective)。1980年代,有兩次提到「投資與閱讀」。
1983年2月7日,畢格斯寫了〈紀律與閱讀〉(Discipline and Reading)。
文章第一句直接破題:每天跟如洪水般大量的閱讀材料搏鬥,是投資經理人必須面對的問題。但畢格斯說,「作為投資經理人,我們必須明白,我們並非靠收集資訊或知識為業,我們靠判斷為業。……判斷力,而非知識或者資訊,才是投資經理人最終、也是唯一的產品」。
四年後,畢格斯在1987年5月5日的「投資展望」又寫了類似的主題,題為〈太多東西讀不完〉(Too Much to
Read)。
他認為,雖然該閱讀的資料太多,但九成是沒有價值的,因為大多是已知的事情,或者根本是不相干的東西。只是,如果沒有自己去讀,偏偏挖不到那百分之十可能有用的部分,無論多聰明厲害的助理都無法代為效勞。
問題是,要注意哪些訊息來磨利自己的洞見與判斷力?畢格斯提醒我們留意股票與市場中,那些「在邊際上發生變化的事情」(change at the margin)。
可是,畢格斯只講了答案,沒提供方法。
我想到另一個人,他或許有方法。他是知名的政治思想家以薩‧柏林(Isaiah
Berlin)。
柏林在1996年寫了一篇刊登於《紐約書評》的文章,叫做〈論政治判斷〉(On Political Judgment)。他認為,俾斯麥、羅斯福總統、列寧等人都具備優秀的政治判斷力。
甚麼是政治判斷力呢?
那是一種「對甚麼行得通、甚麼行不通的意識。這首先是一種綜合能力,而非分析能力」(……a sense of what will “work,” and what will not. It is a capacity, in the first place, for
synthesis rather than analysis……)。
柏林說,這些人能「充分瞭解一個特殊情境中的全然特性,特殊的人與事件以及各種危險,在特殊時間中的特殊地點內,那些起了作用的特殊的希望與恐懼」。
柏林認為,這種意識,這種捕捉特定時地、特殊希望與恐懼的能力,也是某些小說家的稟賦。柏林提到了兩位小說家:托爾斯泰與普魯斯特。
我猜想畢格斯會同意柏林的主張:讀經典小說可以培養(政治)判斷力。
畢格斯是耶魯大學英文系畢業的。
【參考資料】
Barton Biggs, 2014, 《Biggs on finance, economics, and the stock market : Barton's market
chronicles from the Morgan Stanley years》。
Isaiah Berlin, 1996, 〈On Political Judgment〉,《New York Review of
Books》vol. 43, pp.26-30。